是什么限制了企業(yè)節(jié)能降耗的熱情

國家能源辦公布能源法意見征求稿，該草案規(guī)定，國家按照有利于反映能源市場供求關系、資源稀缺程度、環(huán)境損害成本的原則，建立市場調節(jié)與政府調控相結合、以市場調節(jié)為主導的能源價格形成機制。具備市場競爭條件的能源產品和服務價格，實行市場調節(jié)價。 這是一次正本清源式的改進。應該看到，當下中國經濟增長中存在蔚為奇觀的反差：一方面，能源瓶頸制約日益彰顯；另一方面，資源利用率過低與嚴重浪費長期存在沉疴難起。我們認為，造成此種現象的原因固然很多，而若回歸經濟學原則很容易發(fā)現，大量浪費現象的存在以及高能耗產業(yè)的過度發(fā)展，其透露出的基本信號是能源價格過于低廉。 在中國這樣一個人口眾多、資源貧乏的國家，經濟增長過快過多地依賴于資源投入是不正常的，但卻又是現行制度下的必然，因為生產活動歸根結底可以抽象為投入產出的關系，而各種要素的投入比例是可以變化的，也就是說，生產要素之間存在相當靈活的替代關系，而驅動各種生產要素間發(fā)生替換的根本原因，則在于它們之間相對價格的變動，中國長期保持的、非市場化的、過低的能源價格不恰當地排擠了企業(yè)節(jié)能降耗的熱情。 改革開放近三十年后的今天，中國的下游產品幾乎均已實現市場化定價，惟有基本生產要素價格仍未放開。目前來看，這些要素價格的市場化進程各有難點，具體就能源而言主要有四點： 第一，產權界定不清。中國在土地、水流、礦產、能源以及環(huán)境污染等方面，均未建立起真正反映稀缺程度以及與成本相適應的價格形成機制，普遍存在的產權界定不清和產權非排他性致使自然資源和環(huán)境容量資源成為一種無價(或者廉價)的公共產品，由此勢必引起社會成員競爭性消費。 第二，產業(yè)結構落后。自2002年起，中國經濟進入了新一輪高增長周期，同時表現出日益顯著的重化工業(yè)特征，重工業(yè)占工業(yè)增加值的比例逐年提高并且超過了60%，大量高消耗、高污染、低收益企業(yè)的投入和產出業(yè)已迫使不少地區(qū)產生較為嚴重的路徑依賴，政府對能源價格實行放開勢必要考慮到利益集團的反對，甚至引火燒身的麻煩。 第三，市場結構單一。能源價格的市場化進程，應以能源市場結構優(yōu)化、打破壟斷為前提，若非如此，自主定價很容易導致價格聯盟和串謀，最終損害下游企業(yè)和消費者的利益，此方面的教訓是：此前我國曾在發(fā)電、天然氣管線等領域建立“成本加回報”的定價機制，但由于成本難以監(jiān)管，造成價格不斷攀升；而為了實現社會目標又不得不對電力終端銷售價格實行價格管制，對電煤實行政府指導價格。這種“兩張皮”的做法顯然無法正常反映供求關系。 第四，政府職能不清。能源兼有商品和社會兩種屬性，尤其要求政府建立起與行業(yè)市場化改革相適應的管理制度，解決好以往經常出現的“越位”和“缺位”問題。譬如說，政府在能源稅問題上舉期不定，一個重要的考量是擔心損害消費者利益，但與此同時，像北京這樣擁堵嚴重的特大城市，地鐵長度不到倫敦的三分之一，但每天卻有超過1000輛的新車上路。 改革雖難但已邁步，能源法草案的出臺意味著能源領域即將擁有基礎性根本大法。我們相信，有了這樣一部上位法的規(guī)定，上述阻礙能源市場化的諸多難點必能漸次得以克服，而因價格提高所帶來的成本壓力也會轉變?yōu)槠髽I(yè)節(jié)能降耗的熱情。